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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节,只剩下儿时的记忆
新闻来源:    点击数:2122    更新时间:2013-2-16    收藏此页

大年二十九,做完******一个个案,已是下午五时,关锁好心安草的门户,我深深地吁了一口气。终于可以放下了,一年的工作全都结束了。也只有此刻才是真正的无牵无挂,这是一年里最轻松的时分了。我迈着轻盈的脚步,打开汽车发动机,二、三档油门,伴随着音乐,慢悠悠地回家转。但见路上行人熙攘、车流如龙,步行街两旁,已是大红灯笼高高挂,各式货摊披红挂绿,小商小贩吆喝着,街道上弥散着节日的喜庆气氛。

从车窗外看见那硕大的红色灯笼,神经似乎有一种触动,心上也有些许兴奋,但转眼却瞧见那灯笼全都是机器做的通电塑料灯笼,完全不似那种手工做的布式灯笼,映衬着烛光的朦胧美。想起刚才姐姐在电话中的一句话:过节有什么意思,只是提醒岁月催人老而已、、、、、、一种伤感油然从心底升起。现时的春节真得没有什么意义了。没有什么想吃,也没有什么想穿,吃也不香、喝也不香,所有的物质都是稀松平常,一切因为没有了期待而变得索然无味。

父母早已不在,我再没有父母可孝敬,孩子又远在异国他乡,团圆的含义不复存在。或许是上了年纪,春节,对我来说就意味着休息与打扫卫生。还有,就是那一份略带忧伤的怀念。

打开自己觉知的门户,十五分钟的回程,因为堵车开了四十分钟,却体验了兴奋、惊异、无意义、孤独感,还有一种就是认识到的生命不确定感,以及面对它们时,向好奇和有趣方面的逐渐转变过程。

除夕日,我和丈夫聊起孩童时期春节的那样一种期待,那样一种幸福。

小时候,刚进入腊月就会对过年充满期待,记得每日会在屋内容易看见的地方用粉笔划着记号(那时侯住的是土墙草房子),和现在某某活动倒记时差不多。期待着能敞开肚皮吃几顿好的;期待着或许能有一身新衣服穿;更期待着因为期末拿到了一张奖状得到奖励;期待着在初一一大早连饺子来不及吃,去长辈们挨家挨户拜年,希望尽可能多地来压岁钱、瓜子、糖块(当然最想要的是钱)……!那些个期待确确实实值得期待!

忙年,大概在春节前半个月就开始了,全家上下,因为食品是按定量、定计划供应,所以要提前一周去排队买带鱼、豆腐,我最喜欢吃豆制品中的豆腐泡,那时的豆腐厂就在我家附近,所以早早地起来排队,一边排队,一边想着吃那豆腐泡烧白菜,该是怎样地甜美可口。妈妈会在年前的头几天里买一个大猪头,我在小女孩时,每每看见那个红脸、长耳朵的猪八模样十分害怕,但妈妈为了让我们锻炼耐心,要让我和姐姐学用摄子去除清猪毛,一个年上,有了猪头,就什么都有了,卤猪耳朵、猪舌头、猪头肉、猪皮冻、猪头糕等,因为嘴馋,虽怕了它,也要吃了它,桌上因有了猪,再配些蔬菜,便丰富得不得了。

除夕的下午是最让人怀念的,吃过中午的团圆饭,就开始打浆糊,作为最小的女儿通常我是跟在爸爸身后看对联贴的正不正,贴好后爸爸用笤帚扫一下,以便春联平整服贴,到了下午家家户户门上都贴上了红红的春联,往常热闹的街道一下子冷清的很,那一下午世界似乎是万籁寂无声。到晚上家家户户又都张灯结彩了。小些年纪,我便和门口的那些孩子们去玩那些烟花与炮仗,男孩子们多玩炮仗,而女孩子们则玩那种纸做的叫“的的景”的闪光棒,女孩子们就等着手中的那一束光茫划过黑暗的天空,边跑边划,边划边喊,那一煞兴奋,照亮了幼时的心房,尽管那个时代我们家是受压迫者,但那春节时的欢愉,却胜却平日无数的不幸。春节那几日的快乐是跟别人家一样的。

除夕的晚上是妈妈最忙了,她要在正屋里支起大锅,放上沙子,开始炒花生、炒瓜子,那瓜子都是我们夏天吃西瓜时候攒的,妈妈让我们在边上用铲子不断地翻转,不一会儿,房间内便充满瓜子花生的香味。然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包饺子、包汤圆。边做事、边守岁。那时还没有春节联欢会,守岁是孩子们的一件大事,妈妈会叮咛,要坚持呀,有时一会儿就熬到十二点了,有时却很难熬到,躺在床上,或醒着、或梦里,听着鞭跑声声,真得兴奋又长大了一声。

第二天,初一早上,睁开眼睛,则全是惊喜,床头桌上摆满了各式糖果与点心,五颜六色,新衣服压在被头、枕头底下是妈妈在我熟睡后塞的压岁钱,两个腿伸进妈妈烘烤过的新棉裤,那温暖真是贴心。大年初一穿上新衣新鞋,这是女孩子过年最开心的事了,可能只是旧棉袄外的一件花布罩衣,就能让我这个小丫头美得骨头没有四两重。如果再遇一雪天,在雪地里疯耍,可是映衬地亮丽,灵光与鲜活,那种纯朴的快乐,真是不可得了。

初一至初五都是去给长辈们拜年,那自然会有一些赏赐。记得还会随爸爸去那海州小舅爹家玩,每年的春节大约是初四,高高的海州城门上总要多几个调皮的晚生,其中就会有我一个,小舅爹家的那一餐那才算作是真正的大餐,临了,吃着,还要带些着回来。小舅爹家是海州的富裕人家,所以许多年的春节去小舅爹家拜年也是一个不小的期待。

当那些期待得到不同程度实现时,是那么珍惜,把战利品保存得非常仔细,糖和瓜子藏在自认为很保险的地方,把总共或许只有几块钱的压岁钱看护得异常仔细,晚上睡觉前要摸一摸,早上两眼睁开******件事就先摸摸还在不在等过了半个月后,再和其他伙伴比一比谁的剩的最多!那份自豪或失落的感觉无法用语言表达。

就这样过年的新奇,一直要延迟到正月十五。
   
正月十五前夕,父亲也会为我们姐妹几个准备几盏纸糊的灯笼和一小把红蜡烛。我们拎着纸灯笼在巷子里跑来跑去,和其他孩子一道组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,整个街道都被照亮了。我乐滋滋地走着,那时候感觉自己才是与人家一样的孩子,红扑扑的小脸因为这盏灯笼而灿烂,整个童年也因为这红红的灯笼而有了些许地满足……拿在手上的灯笼必须小心翼翼,一步小心,就被里面的蜡烛烧毁了,提着灯笼走路的劲道就婉似仙女下凡尘,现如今
那步行街的红灯笼虽有样子,却不好玩,真正令人叹息。

除夕里,与老公闲话这儿时的幸福,他也絮叨着他的儿时春节,我们相互感染着这怀念的幸福。

感谢父母,所有的节日记忆都是你们付与我的快乐。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也带给我孩子这样的记忆。

今儿,除夕晚上******还有些等待的,只是那年年岁岁相同的春节联欢晚会,随着十二时的钟声响起,心头 想起的是苏轼《守岁》中的“儿童强不睡,相守夜喧哗……坐久灯烬落,起看北斗斜”。诗里所云,情趣丛生,如今再也寻它不着了。

听见鞭炮响起,竟有些烦躁,推开窗户,十二时的烟花飘散在天空,虽然美丽,却很遥远,它已经模糊了我那份曾经欢喜的心情. 满天礼花,却不及儿时几分钱“的的景”的心头振奋。       物质贫乏的年代,我们从食物、衣服、沐浴、大自然中得到的快乐,在物质丰富的今天,却是一去不复返了……

春节,依然是人们最看重的,但却只是一个形式和概念而已。

对我而言,就是很好的休整,但,于无意义中那一份儿时的怀念,也许唤起的正是对生命的无限敬畏。

生命的敬畏,对存在的敬畏是无穷无尽的,即使我们深受触动的是人生短暂感或不确定感,但敬畏就在那里。生命的意义在于体验。

我有过儿时春节的快乐、也体验了现时春节的平淡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心安草李重嘉2013年春节原创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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